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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心情

郑禤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没有从若干楼堕下。虽然“死”是所谓懦弱者的行为,但我
一直就不见得坚强,尽管别人看来我是那么的不被动摇,可是又有多少人明白我
此刻的心情呢?我没有“死”可能就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吧——“现在跳楼的话,
会被人笑话的!”
    
真是讽刺,我从来都告诉自己不要介意别人怎么想你、如何说你、笑你、看不起
你,我一直深信“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可现在面临生命中最大的抉
择,对于生命本身的抉择时,我却在心中被别人左右着。
    
到底是不是有另一个世界的呢?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又或者是原来我从11楼
落地的时候才是我另一个梦的刚刚开始,多年的一切不过是实际真实的我的一个
梦。落地之时,正是我猛醒之刻。——对了,会有天堂吗?天使是什么样子的?
我从前听过一个童话故事好像说过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有一个天使终身陪伴着你,
到死的时候带你进入另一个世界。可是我实在不想入地狱了,因为我现在所经历
的现实,在我,便是人间地狱。我对身边的一切都感到迷惑,现在每时每刻我都
感到不知所措、彷徨无助,我感觉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到底是世界在排挤我,
还是我不适应这个世界,我没有答案……?
    
我很想逃避一切,尽管我知道逃避不可以解决问题。但我终究是不想面对、不会
面对。我才知道什么叫崩溃——精神的崩溃。或许还没有完全崩溃,我也感觉到
我已经到了边缘,哪怕是再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我都会为之而灰飞烟灭。我
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一切不
好的事都在我身上发生过了,只要我坚持住了,是不是一切都会好呢?其实这个
问题该问谁呢,释迦牟利、耶稣、圣母玛丽亚、真主安拉、老聃还是耶和华上帝?
    
其实我知道我现在所有的想法都很矛盾、很幼稚、很消极,但我可以怎样呢?我
告诉自己,我确实不能怎样。只要我一给自己定位,将渺小的我摆在茫茫的人潮
当中,我又是什么、我又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算!我除了在这里自怨
自哀,此刻对于我自己的其他一切我都显得有心无力。我明白今后的一切都必须
靠自己,可我又非常无耻地渴望得到帮助。可是,谁愿意帮助你呢?比你好的正
乐在其中,享受着胜利的快感和欢乐的余韵;比你差的都自顾不暇,还有什么心
思帮助你呢?
    
我开始痛恨自己的缺点:自私、优柔寡断、好逸恶劳、自以为是;其实在很久以
前我已经发现我的各种缺点,但我一直以为这对我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甚至认
为这是我性格的一部分,没有它们,我便不是我——很幼稚是吧!?我现在也觉
得。可是我从来却不这么认为。人是不是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才会有更深的领悟
呢?是不是要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呢?为什么世上总会有说不清、说不明的事呢?
——我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叫做“童年”的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对于一
切都不认识。我现在何尝不是呢?对于身边种种都感到陌生、感到隔膜。只是,
我不再有那种热衷于与身边事物沟通的心态。我不愿意在自己心中筑起一座土墙,
却又看见周围的世界慢慢升起。
    
我如同一只受了伤的狗,独自一个躲在阴暗潮湿的小巷中,狠狠地盯着从我眼前
走过的人,不时低着头舔着正在倘血的伤口。
    
对于现在一切的一切我都无法面对,我怯于承认失败,更没有力量面对失败——
我,现在,彻底失败。

                                                      
                                                                       
                     

                     2001年7月5日星期四20时38分54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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